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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G辅助:10岁遭车祸断肢斗罗大陆53回 被歧视曾割腕自残

[摘要]施林江于2016年开始尝试职业电竞。2017年4月6日,QG俱乐部发布通告,宣布施林江以辅助选手的身份加入QG英雄联盟分部

施林江(QG.Deceit)生于1997年,今年20岁。十年前,一场车祸夺走了他的左小腿,突如其来的不幸冲击了他的家庭。在离开学校并接触到《英雄联盟》之后,施林江于2016年开始尝试职业电竞。2017年4月6日,QG俱乐部在常规赛后期发布通告,宣布施林江以辅助选手的身份正式加入QG英雄联盟分部;4月18日,QG在2017LPL春季赛季后赛第一轮中被IM击败,结束了整个春季赛的旅程。

​引子

出生于1997年的施林江在某个距离安徽合肥不远处的小镇长大——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庭。儿时的他喜欢和小伙伴们一同在田野间奔跑嬉戏,打弹珠,抓来青蛙做诱饵在池塘里钓龙虾,十分活泼好动。

施林江出生的地方,如今房屋已经废弃施林江出生的地方,如今房屋已经废弃

2007年5月1日,劳动节七天长假刚刚开始,施林江在大伯的陪伴下一同乘车去外婆家玩,公交车停在路口,对面就是目的地。由于很久没有见到大姑和外婆,小施林江表现得很兴奋,“像是刚出笼的小鸟”。然而在下车准备穿过马路的当口,他没有注意到对面驶来的大货车,于是意外发生。货车撞伤了施林江的双腿,造成了左腿的脱套伤以及右腿的骨折。在发现这一切之后,大姑和外婆迅速打车把施林江送到县医院,却得到了“两条腿都保不住”的答复。于是,为了保住腿,家人将施林江从县医院转入省医院。

在省医院中,施林江接受了保守治疗。一个星期过后,保守治疗的效果并不明显,施林江的左腿已经开始腐烂变黑,情况刻不容缓,再不截肢将会危及生命。最终,医院截去了施林江左小腿,保留了膝关节以下十几公分的部分。在医院调养了两个月之后,家人为施林江购买了假肢。2007年5月1日事发,2007年10月8日,施林江穿着假肢重返学校。那时,十岁的他还在上小学。

时间来到十年之后。2017年4月6日,在QG对阵VG的比赛之后,记者在位于正大广场一楼的咖啡馆中见到了已经二十岁的施林江。他身穿白色QG队服和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黑白相间的阿迪达斯“贝壳头”。在刚刚结束的比赛中,他和其他队友发挥出色,以2:0的比分击败对手,赛后采访中,主持人问他感觉如何,他没敢看镜头,腼腆地答道:“并不紧张,但打得很差。”

面对记者,施林江在一开始显得有些拘谨和不知所措,只是默默地坐在咖啡馆舒适的座位里。随着采访的深入,他慢慢放松下来,表情和话语开始变多,聊到有趣的地方,施林江开怀大笑。作为QG刚刚引入的新辅助选手,除了以纯新人的身份登场以外,施林江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位登上LPL舞台的残疾人电竞职业选手。他向记者询问:“你看我现在走路还是有点瘸的对吧?”紧接着自言自语:“对,应该是有点瘸的。”

苦难是种财富,可大多数时候,这财富也是苦的。施林江俊朗的外表和阳光的笑容下藏着的,是他和他的家庭这十年中经历的艰辛。

​母亲

正午时分,阳光明媚,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在乡间小路中不紧不慢的行驶着,道路两旁划过绿色的田野。

后车厢里坐着一个女人。她的头发和男人一样短,乌黑但没有光泽,发质很硬,任何一个不追求外表的中学男生都有可能在家边的理发店花上十元钱剪出这样的发型;皮肤呈深棕色,肤质并不好,和城里的女人不同,这样的皮肤是遮挡阳光和风沙的外壳,而非展现美貌和气质的工具。紫色的T恤外套着黄绿色的冲锋衣,下身是黑色的紧身裤,脚上穿了双缀着些粉红色的361°运动鞋。下车之后,你会发现这个女人不仅又黑又瘦,而且很矮。

车停靠的地方是施林江的外婆家,不远处就是当时施林江出事的路口。坐在后车厢的女人姓宛,是施林江的妈妈。在施林江加入QG之后,宛妈妈把自己的微信头像换成了全队成员的合照,中单Doinb站在最中间,Clid和Kabe的右边是儿子施林江。

在外婆家吃过午饭之后,记者来到宛妈妈的家。这是镇上一栋不高的小楼中的一间,布置的干净整洁,没有太多家具和电器。过去,她和儿子在镇上租房子住,环境很艰苦,连门都没有,只能用一条布帘子遮起来。后来,施林江出事之后,为了给他一个私人空间,宛妈妈和丈夫向家里兄弟姐妹一人凑一点钱买下了这套房。除了客厅,房子还有两个房间,分别是施林江和宛妈妈的——施林江的父亲由于打工的原因,在外面租了房子,不常回来。

施林江的房间已经空了不少天。自从他离开家去到QG之后,宛妈妈撤掉被褥,留下了一具空空的床架。床头柜上放着一台用旧的联想笔记本电脑,对面的桌上是一台配置很高台式机。去年,施林江要参加某个线下比赛,于是宛妈妈冒着雨,从住在合肥市区,卖电脑的的亲戚那里给施林江买回了这台电脑。

施林江房间的对面是宛妈妈的卧室,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户,投射在素色的床单上。桌子的角落里放着一叠照片,每一张都记录了施林江的孩童时代。在其中一张照片里,只有几岁的施林江和爸爸妈妈站在一座老房子前笑得很开心。宛妈妈说,在儿子出事之后,一家人就几乎再也没怎么拍过照。

照片上的老房子是一家人曾经的住所。1997年施林江出生之后,宛妈妈为了给儿子取名翻遍了字典,最后选择了“芃”字,形容草木生长旺盛的意思——施林江属牛,她希望儿子以后有的吃。但后来这个名字因为读音不好听就改成了“林江”,意思是不仅仅有草吃,还有水喝。

在镇上,施林江的家庭不算贫穷——这是宛妈妈和丈夫用多年在外打工挣的钱换来的。对于在这里生活的人来说,如果不能考上好的大学,那么“外出打工”几乎是一条必经之路,去到上海、宁波、江苏,成为大城市里不起眼的螺丝钉,在辛苦之后带回养活全家的薪水。宛妈妈和丈夫就是因为同样在上海打工,后来经人介绍才走到了一起,组建起了现在的家庭。她说:“在我们这个地方,你种田,能吃啥?不打工,连媳妇也讨不到。”

在施林江出事前,宛妈妈在上海爱思箱包厂做工,厂子效益不错,员工待遇也好,一个月算上加班费能有一两千块钱。她庆幸自己找了份好工作,于是拼了命的干活,希望有一天能过上好日子。然而,在2007年5月1日接到施林江出事的电话,和丈夫匆匆坐车从上海赶回安徽之后,一切都被改变了。

施林江被截肢后,宛妈妈和丈夫几乎每天以泪洗面。白天病房里人声嘈杂,一到晚上安静下来,伤口的疼痛被无限放大,施林江每晚都疼得大叫。丈夫看不下去,偷偷问医生要来止痛药给孩子吃,被她拦了下来,怕损伤孩子大脑。两人因为这件事不止一次争吵,最终的结果往往是丈夫要来一片止痛药,她掰下来半片,留半片喂给施林江吃。

过去,施林江走这条路上学,后来,因为假肢走不了泥地,于是转学去了镇里

出院之后,为了让孩子能够继续上学,宛妈妈和丈夫花六千元给施林江购买了假肢,同时自己辞去了工作,全心全意在家里照顾儿子。由于假肢穿不了雨鞋,也走不了泥泞的乡间小路,施林江只好从农村的学校转到镇上的学校继续读书,在小镇上,他念完了小学、初中,最终在高中时告别了学业。

2009年,由于施林江被截断的骨头中长出了骨刺,皮肤被顶着疼得厉害,宛妈妈骑电瓶车去医院给儿子拍照,准备动手术拿掉骨刺。不料,在下坡的时候她摔了一跤,腿部轻微骨折,肿了一大圈。宛妈妈没舍得去医院打石膏,只是问了问医生基本的处理方法,医生告诉她,用湿毛巾放在冰箱里冷冻之后再去敷伤口消肿。猛然之间,她想到两年前,那个施林江受伤躺在特护病房里的夏天——彼时的天气正炎热,施林江腿部的伤也同样浮肿,皮肉从脚后跟处被撕开,像香蕉皮一样挂在腿上。当时,医院的护士让宛妈妈和丈夫下楼去买热水袋,装热水给孩子敷伤口。

为什么孩子的伤口要用热水敷,而自己的就要用冰水敷呢?这个问题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想到了医生误诊的可能,又想到,如果不误诊的话……她没办法再想下去了。

“有时候他说觉得对不起我们,但是我和他爸爸内心都觉得对不起他,没领好他。这是我们一辈子的遗憾。”宛妈妈说。

​陪伴

施林江出事之后,村里的妇女大队长找到了宛妈妈和丈夫,告诉他们,如果想的话,可以破格再生第二个小孩。最终,夫妻二人没有选择再生养一个孩子,一方面出于经济上的考虑,另一方面,他们也想把全身心都放在施林江身上。

过去,施林江是个阳光、开朗的孩子。家里来了客人或是同学,施林江会把所有好吃的拿出来请别人吃,他爸爸说:“这孩子不吝啬,将来一定能很快融入社会。”有一次,宛妈妈问施林江,你把东西都给别人吃了,你吃什么呢?施林江说,那你再去买啊。他不知道,在连公路都没有的年代,宛妈妈要骑着自行车穿过难走的泥巴路,去镇上买水果和吃食。

当阳光的施林江穿着假肢重新回到学校时,他遭遇了同学的嘲笑和羞辱。面对“瘸子”的称呼,施林江没办法反驳,也没能力反抗,只能把被放大了的痛苦一个人咽下肚去——他的内心开始产生变化。

施林江的小学,在这里每年都有孩子溺水,学校里贴起了标语

另一边,宛妈妈则希望儿子能找原来的心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县里有座体育馆,残疾人需要在那里体检之后才能拿到残疾人证书。宛妈妈带着儿子去体检时,施林江看到体育馆里的乒乓球桌,他告诉妈妈,自己也想学。

于是宛妈妈在县城里找到了教球的老师,带着儿子去学球。老师平常教书,一到双休日,就在体育馆包下几张球台,按小时收费。每到周六周末,宛妈妈就带着施林江早起去县里,随便买点早点,在老师那里练一上午,中午再回家。打球打得好的时候,施林江很开心。

乒乓球打得多了,镇领导知道了这件事,对宛妈妈说可以让孩子去县里参加残疾人乒乓球比赛,于是宛妈妈又带着施林江去县里参赛。施林江拿到了比赛的第四名,县里发了一个本子以资鼓励,没想到他自己对成绩很不满意,回家之后把本子撕了。

2010年,施林江又迷上了篮球。有一天,他带着小姑给他买的一百多元的新篮球去学校玩,打累了之后坐在一边休息。这时一个同学拿着长长的竹竿乱扫,扫到了施林江,他被打得很痛。回到家之后,他哭着和妈妈说:“如果我是正常人的话,别人一定不敢这么欺负我,我也一样可以还手的。”

施林江在频繁逃课之后依然考上了当地普通的高中,出乎了家人的意料

从这件事之后,积压在施林江心中的自卑情绪突然爆发,他的性格迅速转换了一百八十度。他开始频繁地不去上学,家里来客人的时候,就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不和任何人见面。同时,在受到别人的歧视而无处发泄时,他会把怒火发泄在父母身上,吵闹、摔碗、用碎片割自己的手腕。

面对这样的施林江,宛妈妈感到痛苦却束手无策,她知道儿子骨子里是善良的。2008年汶川大地震,施林江看了电视之后问妈妈:“我们家有钱么?”宛妈妈问他怎么了,他说:“看那些人多可怜,我们把钱都捐给人家吧。”宛妈妈听了之后默默流泪,她想,自己的儿子才应该被人同情,他却还想着同情别人。

在性格发生转变的同时,施林江接触到了电脑游戏。最初,宛妈妈买了一台联想笔记本电脑和一些学习光盘,希望儿子能用电脑多学习一些知识。而在那一次残疾人乒乓球比赛中,有人教会了施林江在笔记本电脑上玩《植物大战僵尸》,之后他每次放学回家都和妈妈说:“你来帮我玩,我先写作业。”后来,家里来的同学多了,有同学告诉施林江,《穿越火线》好玩,还教他怎么操作。一开始,施林江只是在旁边看别人玩,后来自己也慢慢着了迷。在自卑情绪出现之后,游戏成为了他发泄和自暴自弃的途径之一。

“网上的人不知道我腿的情况,也不会说我什么,他们开玩笑,说话什么的,都不会在乎你的身份。”多年之后,身处正大广场,刚刚打完比赛的施林江这样总结他在那段不堪岁月中选择游戏的原因。提到父母,本来开心的他偷偷抹了泪,他说:“我觉得我之前做的事情都是错的,父母说的都是对的。”

施林江为数不多的全身照,在家附近的山顶拍摄施林江为数不多的全身照,在家附近的山顶拍摄

​职业

2012年2月2日,施林江第一次接触到《英雄联盟》,此前,他一直在玩另一款游戏《穿越火线》。

对于数字和时间,他仿佛有种天然的记忆能力,或者说,他擅长用某个特定的数字来代表自己的某段经历。他清楚地记得一年之前自己打上大师所花的游戏局数,也能记得自己年初时无聊玩《H1Z1》的游戏总时长。所以,问他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英雄联盟》,他一下子就给了一个具体到日的时间点。

在那之前,他在家人买的笔记本电脑上玩《穿越火线》。家人不准他玩,他就在半夜和厚厚的笔记本一起躲在被窝里,只点鼠标,不按键盘。后来,家里人看玩游戏这么影响学习,就把笔记本放到了亲戚家,只在寒暑假才拿出来。于是,施林江又学会了去网吧上网。

施林江的第二台笔记本电脑,和第一台一样都是联想牌

如今,就连施林江自己也完全无法想象自己是如何在半夜十点钟骑着电瓶车出去上网的。他记得一个十字路口,其中三个方向上有网吧,还有一个没有;他记得自己半夜骑在电瓶车上像网吧飞驰而去时,风吹在自己身上的冷感;他还记得那些允许未成年人上网的黑网吧环境有多么的脏乱差,烟味有多么的浓……每次出去上网前施林江都会告诉家人,他知道家人没办法阻止他。宛妈妈把儿子出门上网的原因归结为“心情不好”,但没人知道,在儿子半夜出门之后,无可奈何的母亲还能否睡上安稳的一觉。

上网,上网,网络和游戏像是一股莫名的力量,时刻拉扯着施林江的心。仿佛只有在闪烁的荧光屏幕里,他才能找到安全感和归宿。

终于,在当地的普通高中读完高一之后,施林江放弃了学业。一方面,位于五楼的教室每天都在折磨着施林江的左腿;另一方面,高中繁重地课业也开始让凭着天赋念完初中的他倍感乏力。高一下学期,施林江没有去过学校,到了高二,他又想去上学,家人交了两千多元的学费,他只去了一天半。那个时候,他突然发现,在网上交到许多朋友的自己已经完全无法和现实里的同学有哪怕一星半点的交集。

学生时代的施林江

2016年,他的《英雄联盟》积分开始慢慢增加,在好朋友的建议下,他决定尝试职业赛场。整个2016年,施林江总共呆过两个TGA队伍,一个在江西上饶,一个在上海。

初到江西上饶,基地经常断水断电断网,空调温度调不下来,煮饭阿姨做的饭又奇辣无比,第一次出远门,施林江感受到了种种不适。当时,他和其他队员住在四楼,洗澡的地方在三楼,要洗澡,得脱了假肢沿着楼梯跳下去。然而,在无意间看到楼道里的摄像头之后,施林江坚持穿假肢下楼洗澡,洗完澡再穿着假肢上楼。每次穿脱假肢都非常麻烦,但他不想被摄像头拍到自己的残疾。彼时,施林江和队友常常以相互调侃俱乐部作为慰藉:“在荒山旁边,又是火葬场,又是精神病院。”在上饶,施林江除了每天疯狂排位之外,没有做过其他任何事情。

另一边,在安徽老家的宛妈妈没敢把这件事告诉丈夫。由于一直辞工在家陪着儿子,家庭经济来源全部落到了在外打工的丈夫身上。她怕丈夫知道了儿子出远门之后会因为担心而影响工作——丈夫对她说过,在施林江刚刚出事的几年里,自己因为挂念儿子而常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第一次从上饶回家,施林江带回来三千块钱工资。第二次,工资拖了一个多月,最后发下来四千多,施林江给了父母两千,自己留了两千。后来,江西上饶的队伍解散,施林江又来到上海,加入了Gogoing的队伍GDG。他说,自己实力提升最快的时间,就是在GDG的这段日子里。

2015年,施林江和朋友们参加当地的网吧比赛(右二)

相比于江西上饶的队伍,GDG的环境要好上不少。四川来的煮饭阿姨烧得一手好菜,施林江每次都能吃两碗饭,洗澡什么的也很方便。因为是Gogoing的队伍,无状态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当时的施林江看到无状态之后很想上去合影,但最后忍住了。有一次,施林江在洗完澡之后看到无状态站在卫生间和自己房间的走道上,他不想让无状态看到自己的残疾,于是从洗澡房的窗户翻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间。

见到了无状态,施林江开始相信GDG一定是支有前途的队伍,于是开始拼命训练。但可惜的是,最终结果不尽人意。在某次训练赛失败之后,教练职责了施林江,说他不想赢。施林江很气愤地大声回应,但教练无动于衷。一气之下,还没有呆满一个月的施林江离开了队伍,时间是2016年11月份。

2017年年后,休息一段时间的施林江又开始重新找回状态,他打上了国服600点,他想,也许可以再试试,于是去了QG试训。在俱乐部见到了Doinb、Kabe、Clid等明星队员,他偷偷地给他们拍了照片。后来,QG的试训顺利通过,2017年4月6日,施林江正式加入QG俱乐部。这个时间点,距离2017年5月1日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再过不了几天,就是施林江出事的十年整。

这算是一个纪念日么?也许不算。对于施林江来说,他花了十年时间,从接受自身的残疾到试图重新回到学校,再到意志消沉,迷上游戏,最后把游戏变成工作和责任。这十年,对他来说是场无比艰难的挑战。

十年前施林江出事的地点

​尾声

而对于宛妈妈来说,这十年更像是一场糟糕透顶的梦。从那些她和年幼的施林江在一起拍摄的温馨照片里,你已经找不到太多关于这个女人现在样子的线索。在施林江出事之后,宛妈妈感到自己的记忆力开始衰退,似乎她只能记住和儿子有关的事情。去年,宛妈妈在当地打过一段时间的零工,后来有位工友在车上和她打招呼,宛妈妈只是木然地看着对方,直到很久之后才记起对方是谁。

在十年的漫长时光中,儿子一点一滴的回报都是对母亲最好的救赎。她记得施林江在自己不舒服的时候给自己倒的开水,也记得他从外地回来之后拿着赚来的钱要给妈妈买个空调。曾经,宛妈妈希望儿子能够考上好大学,将来能有个好出路,现在,她希望未来的儿子能活得健康快乐。

在作为QG新辅助登场的前几天,施林江临时从上海回了趟安徽办理护照——因为随时都有可能出国比赛,护照需要每位LPL在役队员提前办理。在晚上八点半到家之后,施林江先出门去理了头发,之后回家洗澡睡觉。睡前,施林江对宛妈妈说了一句话,她把这句简简单单的话记在了心里。

她记得儿子对自己说,不管外面睡得再好,吃得再好,始终还是家里最舒服。

第二天早上八点,施林江匆匆离开小镇,坐上了赶赴上海的火车。

注:

1、脱套伤是滚轴类机械撕脱软组织的严重损伤。

2、在脱套伤的治疗过程中,任何微小的感染或处理不当都有可能导致截肢。在十年之前,中国只有为数不多的三甲医院才有医疗条件施行保肢手术。

3、热敷的在治疗软组织损伤时有一定作用,但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并不一定是导致最终截肢的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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