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8日，经过修缮的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重新开馆，1042名起义参加者的名字镌刻在名录墙上，供后人瞻仰。熊浩然摄

曾参加过南昌起义的彭援华。

曾参加过南昌起义的彭猗兰。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王国平

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新陈列大楼二楼，南昌起义参加者名录墙新增了184个名字。这是英雄城纪念英雄的特殊方式。

90年前，中国共产党在南昌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南昌起义参加者共2万余人，至今留下姓名者仅1042人，大多数人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就消失于历史长河。

铭记历史，缅怀英烈。一场跨越90年的追寻，仍在继续。

1927年8月1日凌晨，三声信号枪响划破夜空，向驻扎在南昌城各处的起义军发出战斗号令。经过激战，起义部队将南昌城内守军全部肃清，歼敌3000余人！这是中国共产党缔造人民军队、独立领导武装斗争的伟大开端。在这支起义部队中，诞生了人民军队的第一批女兵。

长期从事南昌起义人物研究的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陈列部主任肖燕燕告诉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作为人民军队中的第一批女兵，她们大都来自当时的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女生队，还有一部分属于地方干部及少数起义参加者的亲属。

经过细致调查研究，曾参加南昌起义的女兵共有30人左右，在起义中承担宣传、救护等工作，表现非常勇敢、毫不畏惧。她们的名字，如今绝大多数都刻写在了南昌起义参加者名录墙上。

根据肖燕燕提供的名单记者看到，其中有3人是四川人：周开璧、曹泽芝二人是表姐妹，另一名四川籍女兵只知道姓“熊”。

参加南昌起义

部分女兵名单

女生队学员：

彭猗兰彭援华胡毓秀谭勤先王鸣皋褚志元曹泽芝杨庆兰周铁忠周开璧陈觉吾孙革非方晚成萧风文萧景子黄厚吉苏同仁何柏华陈兆森高牧之袁俊德文曼魂萧凤仪张仁吴志红陈紫马玲张文明谢姓女战士洪姓女战士熊姓女战士

起义者随行眷属：

刘馨(韩麟符夫人)

许冰(彭湃夫人)

许一真(谭平山女友)

地方女干部：

徐全直、萧国华

/人物/

来自四川的表姐妹

从九江改装追上起义部队

据肖燕燕介绍，寻找这批女兵的工作颇为不易，几乎都是从回忆史料或地方史志中获得的线索，经过多方对比一个一个确认。

这些年来一共只确认了31名女兵，其中有三人不知道名字，只能从其他亲历者的回忆录中找到一个姓氏。

在早年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对曹诚（曹泽芝）的记录中，证实曹泽芝与周开璧同为四川人，而且两人是表姐妹，南昌起义爆发时，她们都在九江。起义爆发后，她们改装从九江辗转追赶起义部队，最终在汕头赶上，之后随同贺龙部队行动。起义失利后，她们随同撤离的部队到达了海陆丰的中洞地区，参加了海陆丰武装起义。

另一位四川籍女兵——熊姓女战士，则出现在曾参加南昌起义的女兵彭援华的回忆文章中。起义军失利后，有些女兵们跟随朱德所率部队转战，但因条件越来越艰苦，彭援华等四位女兵在信丰被动员离队。和彭援华一起离队的四位女兵中，就有一个是四川籍的熊某某，但未能得知全名。

/故事/

年龄最小、臂力大

“四大金刚”之一救了陈赓

这31名女兵，大多是来自当时的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女生队。

1926年底，为了适应大革命形势发展的需要，当时的武汉中央政治军事学校决定首次招收女生，成立女生队。入队女生均是15至20岁的女青年，来自各地，其中共产党员占1/3。1927年2月12日，女生队正式开学，地址设在武昌两湖书院。

“那一夜我和战友们极其兴奋地来往穿梭在各处战场间，一边做宣传鼓动工作，一边抢救伤员运送弹药。”在回忆文章里，19岁参加南昌起义的女兵彭猗兰这样描述当时的情景。

南昌起义后，起义部队南下广东时，大多数女兵被分配在各部队担任宣传或救护等工作，也有人负责财务等工作。

肖燕燕说，她们情绪高昂，积极主动地工作，谁都不甘示弱，跟随部队行军打仗、跋山涉水，一点也不比男同志差。

女兵中年纪最小，但臂力大、枪法准的杨庆兰是起义部队女兵中的“四大金刚”之一。起义部队南下的会昌战斗中，杨庆兰被分配到前线当救护兵。在战斗中救过后来的开国大将陈赓，当时陈赓是一位营长。

当时杨庆兰独自将陈赓背下山。后来杨庆兰和陈赓都在上海做地下工作。陈赓感谢杨庆兰救了他的命。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陈赓也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两人保持着很深的友谊。

/讲述/

几对情侣同时参加起义

大多在起义后结为革命伴侣

肖燕燕说，关于这些女兵，当时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在南昌起义大潮中，有几对情侣同时参加了起义，有的是因为爱人跟随起义部队南下了，另一个紧跟着也赶了上来，这应该不会是偶然发生的。比如苏同仁与吴亚鲁、谭勤先和罗髫渔、彭援华和靖任秋、方晚成和陶名溢。

“他们大多在起义后结为了革命伴侣。”肖燕燕说。

在南昌起义部队南下广州作战失利后，因为行军条件太艰苦，再加上女同志在部队实在是不方便，上级劝说这批女兵离开了部队。

肖燕燕说，起义军失利后，领导人分散转移，部队分头突围，起义军余部一支由朱德等率领，经过艰苦转战，上了井冈山。贺龙领导的部队，分散潜返湘西地区，待机而动。

“女兵们有的随同部队转战坚持武装斗争，有的返回家乡参与地方革命，有的则到上海等城市党的机关从事地下交通等工作。”肖燕燕说。

「部分女兵事迹」

周开璧，四川人。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女生队学员之一，起义前在第十一军军医处工作，后和曹泽芝一起改装从九江辗转到了汕头，追赶上起义部队，随同贺龙部队行动。在起义军失利后，和周铁忠、曹泽芝等三位女兵一起随队到了海陆丰。

曹泽芝，四川江津人。又名曹诚。与周开璧是表姐妹。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女生队学员。1927年8月和周开璧一起改装从九江辗转到了汕头，追赶上起义部队，随同贺龙部队行动。在起义军失利后，和周铁忠、周开璧等三位女兵一起随队到了海陆丰，参加了海陆丰起义。后曾参加江津起义。新中国成立后任四川省文史馆馆员。

熊姓女战士，四川人。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女生队学员，参加了南昌起义。起义军失利后，跟随朱德转战。因条件越来越艰苦，在信丰和彭援华等四男四女一起被动员离开队伍。到了九江，被赣北特委大大刘士奇安排在赣北特委机关住下，很快被安排去往他处。

彭猗兰，安徽芜湖人。曾任黄埔军校武汉分校女学员方队指导员。曾就读于江苏省立第一中学，1925年考入广州中山大学文理学院，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后随林伯渠至南昌，参加了南昌起义。之后随起义部队领导同志转战广东，经香港、去上海、西安等地继续开展革命工作。新中国成立后任国务院干部。

彭援华，湖南岳阳人。1926年参加中国共产党，1927年经组织批准考入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女生队，后到南昌参加了“八一”起义。1944年到解放区工作，直到全国解放。新中国成立后，曾任北京师大女附中第一任校长、教育部副司长、上海市教育学院副院长等职。1994年病逝。

「起义者名录」

没有句号的追寻，永不落幕的纪念

从104人到1042人，这是一段跨越90年的历史追寻。

1987年，肖燕燕刚到八一起义纪念馆工作时，恰逢筹备八一起义60周年陈列展，但起义部队序列表因空缺太多而未能展出。八一起义纪念馆工作人员只得从存档的口述史等资料里，搜寻蛛丝马迹，梳理起义参加者出生、战斗、生活过的地方，并向当地党史办等雪片般地发函，请求协助查找。

肖燕燕说，就是用这样一些“笨办法”，才逐渐填补了起义部队序列表的空白信息。1997年，八一起义纪念馆把新征集到104位起义参加者的照片和简历首次展出，在社会上引起较大反响。

南昌起义参加者中，目前有名有姓的起义者已增加到1042人。看着新镌刻在大理石板上的南昌起义者名录，肖燕燕轻声说道：“这是对革命先辈的告慰，我们作为后人没有忘记他们。”

(原标题：南昌起义诞生我军首批女兵其中有三名四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