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德”的分贝怎么越胜地狂屠来越高?
光明网评论员 时评作者
今年是2017年,大约100年前,新文化运动正声势浩大的展开。领袖人物之一胡适有一个“新三从四德”的笑谈:“三从”即“太太出门要跟从、太太命令要服从、太太说错话要盲从”,“四德”是“太太化妆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记得、太太打骂要忍得、太太花钱要舍得”。
想不到100年后,“女德”的声势又渐渐高涨,尤其近日一位名叫丁璇的女士在九江学院的开的一次讲座,其中“女人衣着暴露易失身”“女孩最好的嫁妆就是贞操”“被家暴了一定要忍,因为总挨揍的人身体好”等言论引发举国惊骇。而日前,丁璇女士在风波之后又接受了采访,称这么做是为了她们好”,“三从四德没有禁锢女人,都是教女人怎么才能做一个好女人”。
丁璇女士的理论漏洞似乎不言自明,这是早在100年前,胡适那一辈人讨论的话题。性别平等是现代社会赖以存在的、毋庸探讨的前提性共识。现实里没有穿越剧,“三从四德”若可以再现,那“茹毛饮血”的传统是不是也要复活呢?
道理似乎显而易见,然而“女德”的分贝却很高。丁璇女士本人认为“这么做是为她们好”;九江学院回应“当天的讲座并没有任何不妥言论”;而在诸多网站留言、社交平台里,依然不乏叫好、支持者。更不能否认的是,类似“女德”之类的培训,早就悄悄铺开,丁璇女士本人就“曾应国外及国内各级工会与妇联组织邀请,巡回演讲200余场”。只不过,之前还是暗藏于民间,这次却堂而皇之的走进大学;丁璇女士敢于直面抨击的勇气,并非人人具备,然而,“女德”的一套说辞,或许正是不少人心中“缓和家庭矛盾”“促进社会稳定”的灵丹妙药。
与其说丁璇女士的理论根源来源于“历史”,倒不如说是“现在”,或者说,“现在”也并没有完全从“历史”中脱离出来。“女德”看似可气,却也不乏可怜之处。浏览一下新闻,大致可以知道滋养“女德”的土壤:一些企业为规避国家相关法律法规的禁区,将“限男性”写成“限nan性”;2016年,根据北京市三中院的调研,由于取证难等因素,法院认定构成家暴的案件仅为涉家暴案件总量的10.3%;济南一女童被男老师猥亵数次,该老师只被拘留15天……
新闻是社会土壤酸碱度的试纸。在此大环境下,“女德”也不过是一种女性自保的生存逻辑。面临着职场的天然劣势,只好通过身体的博弈,“贞操”的附加值,以嫁娶来换境遇的改善;在家暴取证难、维权难的困境中,“忍一时风平浪静”不失为一种权宜之计;在性骚扰被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时候,穿得密不透风看似也是一种自我防卫……
如此相映衬,所谓“女德”,是否还会觉得如此耸人听闻?这不过是与“改变环境太难,就改变心情”这类鸡汤逻辑同构的一套“女性生存指南”。在土壤不变的情况下,“女德”即便屡遭批判,声势却不见消弭;声势浩大的批判,看似可以砍掉其枝叶,但不妨碍其根须向土壤深处扎根蔓延。
所以,当丁璇女士身为一个女性,说出“这是为她们好”的时候,或许她是真诚的:在种种“不好”面前,有个“好心态”,也不失为一种“好”。如果全社会,在挞伐丁璇女士及其“女德”时义愤填膺,在面对女性面临的具体困境时冷漠不语,在面对一个个具体个例时没有较真的耐心,“女德”的分贝能不越来越高吗?
我们需要批判“女德”的义愤,更需要“改变环境再难,也要去改变”的勇气。
【更多新闻解读,微信添加公众账号“今日话题”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