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国在简陋的工作台上制作根雕。

李振国的根雕作品。

“行遍千山万水，捡起树根一堆。一间陋室，一把小刀，花草虫鱼随心雕，惟妙惟肖把人描。不为名，不为利，只为那份骨子里深深的欢喜。”这段颁奖词是写给“黎都工匠大赛”金牌获得者李振国的。“五一”期间，64岁的长治县南宋乡东沟村根雕艺人李振国披红戴花走上领奖台，接过县领导颁发的金牌和证书。　　这位年过六旬的老人40多年来与根雕结下不解情缘，并在根雕创作中大放光彩。5月1日，本报记者来到长治县荫城镇李振国家中，探访了解他的根雕之路。

第一件作品是从灶台里拽出来的

李振国的家就像一个根雕展厅，桌子上、壁柜上、客厅里都摆满了根雕，家里的装饰也以根雕为主。件件作品形神兼备，古朴自然，奇趣天成，千姿百态。“这里的每一件根雕作品都是我内心感情的结晶！”聊起根雕，李振国有说不完的话。　　李振国出生于长治县南宋乡东沟村的一个贫困家庭，从小对工艺品感兴趣。10岁左右，他就用编簸箕的条子做成箢子（类似竹篮子）拿到市场上卖，得到父亲的夸赞，这对年幼的李振国是极大的鼓舞。“我18岁参军，在部队6年，学习了不少文化知识，也与根雕结缘。”说到在部队的经历，李振国记忆犹新。一次，李振国和连长上山施工，发现山上长满了树根，连长说这些树根能雕东西。带着好奇，李振国从山上捡了一个树根，回到部队后，他每天拿着树根雕刻，几天时间就雕刻出了半成品“熊猫竹子”，后来被连长发现，留下来作为纪念。　　复员后，一次偶然，李振国在灶台下看到一根正在燃烧的树根，顿时觉得这树根不错，迅速把树根从火里拽出来。“回家后，我每天拿着这个树根研究琢磨，慢慢地雕刻，几天后雕刻出一盏台灯，这可以算是我第一件真正成型的根雕作品。”李振国指着家里摆放的一盏台灯说，“当时，邻居们来到家里都夸赞这盏台灯雕刻得好。”　　2004年，李振国带着作品“福地洞天”参加了江西吉安的一个根雕论坛，获得金奖。这一次外出，他认识了很多根雕爱好者，拓宽了自己的眼界和思路。

自学根雕，起初家人并不理解

为了掌握根雕刻绘的本领，李振国自学雕刻，购买了很多根雕方面的书籍，从最初的简单临摹，到后来有了自己的思路，而且越来越投入，完全停不住，每天钻在树根里琢磨研究。“久而久之，村里人对我指指点点，说我不务正业，各种讽刺挖苦，就连妻子都不理解，几次要把根雕工具和材料扔出去。”说到这里，李振国眼里有一丝伤感。　　为了躲避别人的嘲讽，李振国时常在天黑人少的时候把树根沿着墙根拿回家，在半夜12点偷偷雕刻。“很感谢当年在部队当兵的经历，练就了我坚定的毅力与执著的精神。”李振国说，一次上山挖树根时，他在悬崖的一侧看到一根很不错的椿树根，就在快拿下来的时候，一失足从悬崖上掉了下去，幸好被另一根树根挡住才保住了性命。全身是伤的他连走带爬回到家，休息了3个多月，怕被人笑话，别人问起时只能谎称是上树干活摔伤。

家藏巨型根材，11年不敢动工

为了找到中意的树根，李振国的足迹踏遍了周边的山山水水，有时还乘车到外地，将一块块树根运到家中。“搞艺术，首先要有艺德，我使用的根雕材料都是修公路、盖房屋、烧木炭等废弃的。”李振国从不乱砍滥伐，他以身作则，也这样教导自己的徒弟。　　不同于一般的根艺爱好者，李振国在创作时始终追求“三分人工，七分天成”，不喜欢在作品中过多留下斧凿的痕迹。　　“此次获金牌的作品四大美女是我6年的心血，因为是系列作品，所以雕刻起来比较困难，材料也不容易找。贵妃醉酒雕刻的时间非常紧，我仅仅在大年初一休息了一天，徒弟和家人也一起帮着做，在大年初八终于完成。”李振国介绍。　　李振国指着“福地洞天”说：“有一次，我在山上发现了一个巨型根材，有3米高，1000多斤重。这个树根在家放了11年，一直找不到好的构思，也不敢轻易下手，怕弄坏了。我吃饭的时候在想，躺在床上也在想，突然有一天灵光闪现，这件根材分明就是一幅福地洞天图！十几只活灵活现的猴子跃然而出，它们在尽情地享受生活。”经过两个多月的精雕细琢，一尊形神兼备的“福地洞天”根雕诞生了。这件作品后来在中国文化管理学会奇木雕刻艺术论坛上荣获金奖。

奖杯的背后是汗水与泪水

“半夜3点睡不着觉，经常连饭都忘记吃，叫了一遍又一遍，饭菜冷了热，热了冷，这么多年每天如此。这些年，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到处都是，现在得到大家的认可，汗水泪水心血总算没有白流。”李振国的老伴回忆道，2014年做花架子的时候，李振国的衣服和胳膊被夹到电锯里，胳膊上留下一道12公分的伤疤。医生缝伤疤的时候，李振国咬着牙，没有吭一声。　　“大工匠小工匠都一样，都是国家对劳动的一种奖赏与认可。我希望能够把这个古老传统的艺术传承下去。”李振国的眼神里充满坚定。　　“形形色色的根雕不是没有生命的木头，它们展现的艺术神韵和艺术之美是自己内心世界外化的结果，和自己独特的个性紧紧结合在了一起。”李振国说，根雕艺术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在创作的过程中，他享受着根雕艺术的魅力和无穷的乐趣，而他也在作品中找到了自我，也活出了自我。

本报记者　张文举　实习生　杜晓倩

(原标题：40年喜欢根雕到骨子里为找好树根差点儿搭上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