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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兵汉武(十九)张汤坚持处死严助和伍被,只因他们知道得太多了(张汤简介)

汉武帝刘彻虽然号称以儒家学说治国,还搞出了独尊儒术的政策,但在实际操作中却是迷信法家刑名之术的帝王。他提拔了很多兼修法家治国理论的官员,并大量任用酷吏占据朝廷重要职位,在历史上形成了极大的争议。御史大夫张汤便是汉武帝时代酷吏的典型,他是刘彻治国的左膀右臂,也对当时西汉的政策走向起到了极大的影响。尤其是在对国内的治理过程中,张汤主导了法律体系的建立和改革,造就东西两汉法律体系的典范。因此在很多事情上刘彻对张汤言听计从,也因此而杀了不少他本来想放过的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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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汤之所以被认为是酷吏,是因为他手段残酷,处理案子使无所不用其极,一味迎合刘彻的帝王心思。在很多时候他甚至比刘彻还要阴沉可怕,处理案子手下绝不容情,让朝廷大臣谈之而色变。张汤处理的案子很多,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关于皇后陈阿娇的巫蛊之案和淮南王刘安的谋反案。在这些案子中杀了很多大臣及其家族,在当时堪称凶名卓著。案子中很多罪犯的案情很轻,刘彻本欲网开一面,但张汤依旧坚持将其处死。对于这样的情况刘彻基本上听从张汤的劝说,把杀人的事情做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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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王刘安谋反案中的严助和伍被便是典型案例,他们都是刘彻想要放过的人,但最终在张汤的坚持下被处死。很多史书上描写张汤的残酷都是以这个案子为典型案例,认为这种杀人太多的情况,是张汤个人性格阴沉所致。可是仔细分析史料可以发现,张汤杀人并不是毫无目的的,也不是为了积威或者报复,而是有着极强的政治敏感性。严助和伍被被杀,与其是说是张汤残酷无情,不如说是他们触犯了刘彻的逆鳞。只是刘彻一开始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而张汤则指出了刘彻忽视的关键要素,刘彻才决定将这两人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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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助和伍被都被淮南王刘安的谋反案牵连而获罪,但因为原因不同,刘彻本欲放过他们,允许他们拿钱赎罪。其中严助是刘彻即位后为了对抗朝廷的窦氏外戚集团提拔起来的儒家官员,一度受到刘彻的重用。在同一批被举荐进入朝廷的官员中,严肃的对策被刘彻认为是第一选择。他在刘彻身边作中大夫,是刘彻的心腹,能够参与国家机要大事。刘彻为了出兵闽越,严助甚至代替刘彻与太尉田蚡辩论,还代替刘彻去面见淮南王刘安,回答其阻止朝廷出兵的上书。从这些案例看,都可以证明刘彻对严助一度是非常宠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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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淮南王刘安的谋反案中,严助因为被牵连其中,据说是与刘安派到长安的人有密切的来往,并且收受的礼物贿赂,甚至议论朝政。因此张汤在处理谋反案时将严助作为帮凶逮捕,并将其纳入了处死的名单上报。刘彻因为对严助的宠信而想手下留情,却遭到张汤的强烈反对。

与严助不同,伍被本身就是淮南王刘安的谋士,而且是刘安阵营最重要的谋士之一。在刘安组织人编撰《淮南子》的时候,伍被就是重要参与者之一,被世人称为“淮南八公”。刘安意图谋反时,伍被被威逼利诱称为其重要的策划人,全程参与了策划谋反的各项重要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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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由于淮南国内部的矛盾而导致泄密,刘安的谋反策划被举报给了西汉朝廷。西汉朝廷派人到淮南国处理案子,刘安的世子刘迁本欲独自扛下罪责,并选择自杀保密的操作。但刘迁自杀失败,使得案情走向不可控,于是伍被主动向朝廷派来的中尉举报了刘安谋反的事情,并提供了很多案件线索。因为伍被的举报,刘安谋反被坐实,他不得已畏罪自杀,自己的封国也被废除。当时淮南国很多官员被这个案子牵连,从被处死到流放的官员不少。伍被因为是举报刘安谋反的,并提供大量线索,所以刘彻也有网开一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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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案情本身来分析,严助和伍被都是罪不至死的,以西汉的律法也走不到被处死的那步。但是他们两人身份非常特殊,所以张汤提出了处死的建议。刘彻一开始是以本案就事论事,想要削弱两人的罪责,但张汤表示反对。最终张汤说服了刘彻,这两人也被纳入了处死的名单中。

很多人好奇张汤为什么非要处死这两位,而且还与刘彻争辩,甚至于说服了刘彻。其实要解释这个问题,还得从淮南王刘安谋反的过程中找答案。这两人看似罪责不重,但却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知道不少其中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又是不能被公开的,所以他们只有死了才是最可靠的保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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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被参与了刘安谋反的全过程策划,其中重要的一条就是怎么对付朝廷中的官员。在伍被的建议下,刘安对朝廷官员采取了拉拢和暗杀两个手段。他派女儿刘陵坐镇长安,与朝廷的官员和贵族子弟结交,用贿赂和美色拉拢他们。这些官员和贵族就会向刘陵提供大量的朝廷信息,这些信息成为刘安谋反的重要支撑。严助就是这样被拉拢的官员之一,甚至丞相公孙弘身边也有刘安派去的卧底。由于严助的是刘彻的心腹,所以他泄漏的消息比别人还多。这些消息不仅涉及到朝廷的大政方针,也有朝廷中派系斗争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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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史料记载,刘陵在长安结交的官员和贵族很多,其中不乏刘彻看中的大臣和贵族子弟。比如跟随卫青讨伐匈奴而被封为岸头侯的张次公便是典型案例,他因为和刘陵私通并收受贿赂,而被处死并废除侯爵。张次公当时因功被封为岸头侯,并掌管着朝廷的北军,是刘彻的心腹将领。南北二军是刘邦时代就存在的军队,是西汉初年的国家核心战力。张次公能掌管北军,可见刘彻对其的看重。而刘陵能够将情报战渗透到这个程度,可见其手段的高明。就此也可以判断刘陵在过程中获取了多少重要的信息,尤其是军队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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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助与刘陵也有密切的交往,因为刘陵巧言善辩,所以两人还有讨论朝政的行为。这种行为下很可能泄漏不少朝廷秘密,也会得到很多刘陵在长安行动的秘密。这些秘密涉及到朝廷中大量的官员和贵族,一旦泄漏必然引发轩然大波。张汤在处理刘安谋反案时将淮南国的很多官员和子弟都严酷处置了,但朝廷的处置不是他独自能做主的。长安牵连到谋反案的官员如何处置,最终还是由刘彻拍板,张汤只能提出自己的建议。长安的官员当然不能全都杀了,所以只能选取重要的处死,而严助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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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汤主张处死严助和伍被,本质就是为了杀人灭口。伍被作为刘安的心腹谋士,参与了全过程的谋反策划。刘陵在长安获取的消息,行动的过程,安插到公孙弘和卫青府中的人员情况,结交的官员和权贵,伍被都是一清二楚的。如果严助和伍被不死,他们两个把刘陵在长安的策划泄漏初期,必然引发轩然大波。而这些被结交的权贵,都是朝廷重臣和开国元勋家族,在军政两界都有极大的权势。如果有人铤而走险,干出了狗急跳墙的事情,必然会对西汉造成极大的破坏,甚至于会导致内乱和内战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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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正是卫青领兵和匈奴征战的关键时候,如果西汉国内爆发战乱,这将是对战争进程的巨大破坏。为了确保战争的胜利,西汉朝廷保持稳定是必须的,所以对卷入刘安谋反案的朝廷大臣和权贵都要慎重处理。有的可以直接处死,但有的却不能这样贸然处置。而他们的罪名和具体情况也不能泄漏出去,否则朝廷内部互相攻讦,会导致人人自危,引发政治上的动乱。出于这样的考虑张汤才将严助和伍被放在了被处死的名单上,并强烈要求刘彻将这两人处死。而刘彻一开始并没有想这么远,只准备就事论事,但被张汤指出后,也同意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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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案子上看,刘彻和张汤本就是一类人,而张汤则比刘彻严酷得多,这是因为他比刘彻的政治经验更丰富。他们是以法家的刑名之学治国,这是受到董仲舒强烈反对的,但对他们而言却是治国良方。在法家学说中,为了治国是不择手段的,牺牲某个官员的性命也是常态。

可以说法家是将阴谋用到极致的学说,在治国中无所不用其极,非常功利和短视。从现实来看,这种杀伐决断对当前治理会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但从长远来看也会埋下隐患,尤其是在人心上会出现人人自危和自私自利的影响,从而削弱国家的团结度。一旦国家面临危机,这种隐患集体爆发,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